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韶澈小说网 -> 玄幻魔法 -> 英雄泪，彼岸花正文 正文184无助的凌非凡
-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病房外的休息室里。
病房里，尽管隔着一道玻璃，呼吸机和心跳监测仪的声音依然清晰的传出来。
痛哭够了，慕言童的心变得异常平静。
自打决定回到大华那天开始，言童便知道终会有这一天。
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性，却唯独没料到自己此刻会是这样的心境。
人生若只如初见……
是啊，倘若他和她相识在那样美好的青春时代，然后一切戛然而止，或许今天一切都会是最美好的记忆，或许此刻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。
但是恨吗？言童问自己，她在内心里对自己坚定的摇摇头，不，她依然爱他，如初。
尽管在那些最艰难的日子里，她都依然爱他，从未忘记过。
曾经在她以为自己熬不下去的时候，她也骂过自己，为什么这么贱，非他不可？！
可是辗转了这么多这么多年，她只能无奈的承认，她这辈子，除了他，真的无法爱上其他任何人。
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，两个人沉默的坐在一起，凌非凡什么都没问，但是却已经知道了一切。
反倒是慕言童，对于过去的经历，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想要对他倾诉。
于是，她不停的说着，他安静的听着。
她认真的回忆，从最初知道自己怀孕的心情，忽然被告知他已婚的心情，小丫头在她的肚子里不断长大的情景，父亲受打击之后病倒，为了给父亲治病四处借钱的窘迫，她与亓学长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，她如何排除万难筹集齐了去m国留学的费用…
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重新再踏上这片土地，这片让她伤心欲绝的土地。
她甚至不敢回来看自己的女儿，因为每次看到她就仿佛看到那熟悉的人，就仿佛回忆起那段伤她最深的感情。
她不停的说着，那个男人只在一边安静的听。
他们从最初肩并肩坐在一起，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，到她累了渐渐的靠在他的肩膀上，再到她倾诉的声音越来越小，然后安静的睡着……
听着耳边女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，凌非凡也诧异自己此刻竟然能如此平静。
他不知道他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她，面对这个为自己受了这么多苦的女人，面对这个尽管被自己在未知的情况下伤得如此重的女人。
尽管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重重地伤害了她，但是她却依然愿意爱他、愿意被他爱着。
凌非凡觉的特别汗颜和惭愧。
曾经他以为自己才是这段感情中最伟大的那一个。
就像他曾经对冷锋说的那样，他认为“情圣”二字也不过如此。
尽管这个女人背叛过他，甚至结过婚、生过孩子，可是他却依然爱她如初。
那些话现在想来都还字字犹如在耳，可是他对当时说出的那些话竟然是如此羞愧，那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讽刺和笑话。
他哪里想得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？！
除了那句对不起，他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他能对她说什么呢？
他又该如何偿还她这些年的遭遇和经历？
如何偿还小丫头失去的完整幸福的父母都在身边的童年？
如何偿还言童父母这老两口背井离乡、有家不能回、受尽屈辱的心情？
可是若是不说这句对不起，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。
终于，小女人说累了，睡着了，可是凌非凡却希望她能一直醒着、一直这样子说下去。
不是不心疼她，而是他知道，言童醒来后，他们就不得不思考该如何面对双方的家庭，他们就该去思考该如何对待他们逝去的时光，他们就该讨论又改如何补偿的问题？
他甚至不敢去请求他们的原谅。
他终于明白，为什么身边的这个女人如此爱他、却始终不肯嫁给他。
他是个混蛋，他如何配得上这样好的言童！
他总在言童面前说自己晚熟，如今事实证明，直到今天他才终于长大，而长大的代价却是这样沉重。
要是他能早一些成熟，早一天学会爱，早一点知道该如何爱身边的女人、该如何保护她，早一点学会相信他们之间坚定的爱情，相信言童给他的毫无保留的爱，相信她不会毫无原因的、莫名的离开自己。
他们之间就不会蹉跎那么多年的时光。
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感谢老天爷，感谢他在他失去她这么多年之后，竟然还能有机会重新找回她。
面对这一切，他又该去抱怨谁呢？
他知道，除了他自己，他没人可责怪。
他该去回去责怪自己的母亲吗？与其责怪母亲，倒不如责怪他自己，是他自己太愚蠢。
若是今天的凌非凡，母亲那些拙劣的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，可是当年，他连去问真相的耐心和勇气都没有。
被心爱的女孩抛弃，他盛怒之下却只能假装坚强、灰溜溜的逃走。
后来他在任务中受了伤，他复员退伍，他不是没想过回去找她，可是等到他再回头时，沧海桑田，他记忆中的女孩已经不知去向……
直到多年后，她才以新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……
……
早上，唐小花拎着早餐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外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，年轻的男女头靠头的睡在一起，如此安静而美好，那画面让唐小花鼻子发酸。
终于可以坦诚的开诚布公的面对彼此，唐小花想，或许他们心里都应该轻松多了吧，尽管这代价很惨痛。
就像她昨天晚上对冷锋说的那样，倘若她知道言童父母发现真相后会是这样的反应，她想她当初不该鼓励言童重新与非凡在一起。
若是知道未来注定要失去，不如不得到的好。
正因为有着太高的期望，正因为给了他们太多的幸福时光，所以，忽然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偷来的，原本就不属于他们时，那种失望和沮丧，那种愤怒……
冷锋紧紧的拥着她，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。
久到唐小花几乎要睡着，才听到头顶上的男人郑重的说小花：“相爱的人注定会在一起，无论时隔多久……”
“当年你走后，我常常问自己，为什么是你？其实从小到大我身边出现过许多女孩子，可是直到你出现的那一刻，我才告诉自己就是她了……你走后，我曾经想过，若不是你，或许我不会做出离婚的决定。可是思考到最后，我却更加庆幸，还好是你，否则我这辈子竟然连自己拥有这样爱一个人的能力都不知道……所以小花，谢谢你，谢谢你爱我；还有谢谢你，也让我爱你……”
唐小花在他温柔如羽毛一般的声线里，沉沉的睡去……
……
去医院给凌非凡和慕言童送完了早餐，唐小花急匆匆的赶回了家，亲手为母亲和继父一家准备午餐。
虽然那一家人到了之后，唐小花依然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。
可是从她亲手准备午餐的行动里，冷锋知道她早就原谅了。
看着面前重逢后似乎只会哭泣的岳母，冷锋有些好奇，他印象里他的小妻子很少流眼泪，可是为什么她的母亲却是泪流不断……
冷锋安慰她说：“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。爱华高考的学校，我会马上着手准备，爱华自己也想想你喜欢读些什么专业。爱华来s市读书之后，你们一家人也搬到s市来吧……”
听到这话，一直木讷的坐在旁边悄无声息的继父，和陪着两个小怪兽玩游戏的爱华，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，愣愣的看着他。
却听冷锋继续说：“小花没几个月就要生产了……岳母难道不想亲自照顾女儿坐月子吗？小花第一次坐月子是在国外，加上当时为了给我疗伤劳心劳力的，恢复得并不好……这次，我可全指望您了。”
听到这里，小花的母亲、冷锋的岳母，才又开心、又内疚的……终于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小花，我的小花，我苦命的小花……妈对不起你啊……”
小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，她伸手轻轻母亲的手，那双手、掌纹深刻、一看就是做过不少粗活的。
“妈，都过去了，我们把过去那些不高兴的都忘了吧，从头开始……”
……
三天后，言童父亲离开了重症监护室，转入了高干病房。
慕言童母女都知道，这一定是非凡的安排。
期间，凌非凡的父亲来过一次，只是慕言童一直低头陪在母亲身边，没有抬头与他交流过。
只听他详细的向院长和主任医生询问了慕言童父亲的病情，并嘱咐言童和妈妈说先安心治病，至于剩下的事，他一定会给慕家一个交代……
其实此刻在言童和母亲的心里，老爷子的身体是头等重要的事情，至于其他……难道有一个满意的交代就能够换回父亲的健康和平安吗？
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，言童觉得这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惩罚。
尽管已经转入了病房，但言童父亲清醒的时间依然不多。
郑院长解释说，这是因为手术刚刚过去，又是大型的开颅手术，所以语言功能和行动能力都有些影响。
这期间，凌非凡也回家过一次。
知道慕言童父亲总算脱离了危险，他才终于有时间回家向母亲证实一切。
不知道是巧合，还是母亲的刻意为之，常常一个月也在家里呆不了几天的父亲，居然破天荒地也等在家里。
他一言不发的等着老伴儿把多年前的那庄旧事仔仔细细的交待完毕，看着面前儿子脸上伤心痛到麻木的表情，老爷子也有些端不住了。
可是，他自己深爱一生的女人，又是用心呵护疼爱了一辈子的，即便是年纪大了，也总归舍不得……老爷子叹口气，率先表态说：
“非凡，如今你已经长大了，你母亲多年前做的这件事……我……我也是刚刚才听她说……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愤怒，尤其在我见过言童和小丫头之后，我更清楚你因为这件事情失去了些什么……”
想着医院里见到的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，眉清目秀、知性守礼，医院里口碑极好，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，和之前与儿子闹绯闻的那些妖艳的俗物相比，言童这姑娘配他这泼皮的儿子真是绰绰有余……不知道当年老伴儿这眼神儿是怎么回事……
昨天，他还刚刚专程去学校偷偷见了自己嫡亲的孙女小丫头，那孩子长得又漂亮、又机灵，打眼看上去，仿佛是又看到非凡小时候被他妈打扮成洋娃娃的样子……凌老爷子心里也是郁闷，孙女都这么大了，竟然才第一次得见，错失了她成长最重要的阶段，可惜，这遗憾没办法挽回。
想到这里，老爷子忍不住又叹口气。
“可是非凡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，我们也只有往前看……如今，言童的父亲刚刚脱离危险，我想是该找个合适的机会，我和你妈亲自上门拜访，一来是郑重道歉，二来，也把你们两个多年前就该定下的事儿……定下来吧……总该给人家一家一个交代才行……”
凌非凡一听这话，脸上漠然麻木的表情终于碎裂……
“都到了这一分钟，您竟然还在护着我妈？难道您不清楚他们不会再原谅我了吗？我现在才明白，重逢后又与我在一起的每一天，言童心里都在倒计时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情会被揭穿、什么时候所有的秘密会大白于天下……而这一天也将是她最终离开我的时候……”
“即便慕家为了言童和小丫头最终愿意了，我有什么脸面去对我的女人和孩子说出这句话……难道让我去跟小丫头说对不起，是你的奶奶，是因为她的过错，所以你差点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……对不起，也是因为她，所以让你过了近10年的单亲家庭生活……而你糊涂的老爸我，居然连你在这个世界上都还不知道……”
“爸！您是我最崇拜的人，您告诉我答案，您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做？”凌非凡说着，泪水已经溢出眼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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