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 | 推荐本书 | 返回书页
韶澈小说网 -> 玄幻魔法 -> 王国血脉章节目录 第153章 屠刀
- 两位血族客人的离开让不少人放下心来，也令泰尔斯松了一口气：至少王国秘科没在这些诡异族类的身上打主意，否则"吸血鬼袭击争锋宴，空明宫恐怖大屠杀"，这消息光是听标题就令人皱眉。</br> 可问题是...</br> 泰尔斯打量起来来往往的各国宾客：国王旨在终结詹恩的公爵生涯，摧毁凯文迪尔家族的根基，可南岸领这么大，翡翠城这么复杂，搞砸一个宴会又能怎么样呢？</br> 但这想法非但没有让他放下心来，反而令王子更加不安。</br> 没错。</br> 心底里的声音告诉他：他一定有别的手段。</br> 所能造成的伤害，远不是这个宴会能给予的。</br> "我听闻泰尔斯殿下年少早慧，风姿俊雅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..."</br> "我们商会和中央领的同好们有良好的合作，他们供材，我们加工，未知殿下您是否有意..."</br> "听闻殿下是来寻良缘的，未知您与希莱小姐相处如何？"</br> 作为宴会主人的詹恩离开之后，孤身一人的泰尔斯很快成为各方宾客的新焦点，向他搭话攀谈的人包括异域的来使，本地的豪族巨商，翡翠城麾下的封臣和高级官僚...</br> 泰尔斯不得不祈祷詹恩赶紧回席——至少凯文迪尔的家主能分担走大部分的火力，有意接近王子的人们也克制谨守，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。</br> 不，开什么玩笑。</br> 星湖公爵想到这里就摇摇头：小花花带给他的糟心事还不够多吗？</br> 而来拜访泰尔斯的人里，甚至有来自王国敕封的十三望族贵宾：</br> 艾奇森·拉西亚伯爵及其长子从泽地出发，代表以"四翼巨蜥"为家徽的拉西亚家族拜访泰尔斯王子。但他们父子俱都性格沉闷，拙于开口，除问候之外，回话时大部分句子都不超过三个词，这使得谈话难以为继，场面尴尬不已。所以当一首激昂热情的宴会曲目响起，盖过谈话的声音时，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。</br> 东海领盐壁港的诺亚·哈维亚伯爵先恭喜王子得封星湖堡，又提及自家与星湖的渊源：四个世纪之前，他的祖先是"登高王"还在星湖堡时的小小侍从，尔后进入王室卫队，在埃兰一世薨逝后的宗教战争——'祭教之争';中支持落日教会和"斩棘"托蒙德王子，据闻哈维亚于千步之外当空一箭，射杀敌阵里自称落日化身的神殿伪主祭，留下那句震撼星辰的名言"此弓射日"，这才在战后被斩棘托蒙德敕封伯爵，传下"射日之弓"的赫赫威名。</br> 从刀锋领赶来的长青岛伯爵，布鲁斯·修卡德尔邀请泰尔斯有空前往长青岛作客，虽然海路遥远，但伯爵的妹妹，已故第三王子班克罗夫特的妻子，已经孀居岛上近二十年，若夫家的晚辈亲人能前去探访，她想必会非常开心。</br> 相比之下，星湖卫队的其他人倒是渐渐进入角色，就连米兰达都脱离了贵妇群体，开始应付一群争献殷勤的男人。</br> 哥洛佛来了一次，向他报告说宴会一切正常，另一个角落里的罗尔夫也向他打出"没啥"的手势，D.D在这宴会里如鱼得水，据说已经聚集了一帮人，开始讲"泰尔斯王子舍己为人保家卫国二三事"，而泰尔斯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，大概是星湖堡众人在此等狂欢氛围下疲于应付，第二天起不来床，</br> 但很可惜，唯有他，不是来享受宴会的。</br> 废黜公爵。</br> 毁灭詹恩。</br> 想到这两个目标，泰尔斯就眉头紧蹙。</br> 王国秘科还没有出手，或者说，其实已经出手了但他不知道，但无论事态如何发展，泰尔斯的目标不会改变——</br> "啊，姐妹，这岂非我们心心念念的殿下！"</br> "对，姐妹，正是让我们魂牵梦绕的人儿！"</br> 熟悉又恐怖的嗓音一前一后响起，泰尔斯下意识地一颤！</br> 不。</br> 一个娇媚的声音在他左后方响起：</br> "上回分别哟太匆匆..."</br> 另一个声音从右边传来，侵略性十足：</br> "此番相逢，宴会中！"</br> 不，不不不——泰尔斯痛苦地搓了搓脸。</br> 他必须承认，此时此刻，他是真的想念离席的詹恩公爵了。</br>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！</br> 你快回来啊！</br> "殿下，您为何姗姗来迟？"</br> 一个姑娘姿容娇美，体态轻盈，她腰肢款摆地落座在泰尔斯左侧，笑意盈盈。</br> "空留我们姐妹，孤独一时？"</br> 另一个姑娘妆容冷艳，发型犀利，她"咻"地出现在他右侧，目光逼人。</br> 泰尔斯用力地搓了搓脸蛋，搓出一个万能的待客笑容：</br> "嗨，卡莎，琪娜！"</br> 他强颜欢笑：</br> "你们今天太美了！我甚至无法移开目光！"</br> 盛装打扮的卡莎和琪娜一左一右，目光齐闪。</br> 她们攀着泰尔斯的肩膀，向后仰去，凑到王子身后交头接耳：</br> "他说我们美？"</br> "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吗？"</br> "他说没法移开目光？"</br> "因为他压根连看都没看！"</br> "那个，"泰尔斯不得不开口，"你知道我能听见你们说话吧？"</br> 但双胞胎姐妹不理不睬，继续在他身后说悄悄话：</br> "噫，虚伪！"</br> "呵，男人..."</br> "那怎么办？"</br> "瞪他！"</br> 语毕，两位姑娘瞬间平移到泰尔斯面前，并排而坐，对他投来看似嗔怪无奈，实则凶狠逼迫的眼神。</br> "好吧，"泰尔斯不得不举手投降，"我是说，卡莎，这身裙子很棒，显得你身姿优美，琪娜，那个，发型让人印象深刻，还有这...战妆？"</br> 两位少女呵呵一笑，分别执起两把手扇，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——卡莎的扇子上画着她的侧像，上书"智慧在左，卡莎凑巧也在左"，琪娜的则是"长剑向右，琪娜总是不向右"。</br> 除此之外，两把扇子底下还写着同一行小字：</br> 【哥哥是傻瓜，傻到姥姥家】</br> 泰尔斯看见这个，眉头狠狠一抽。</br> "可可爱爱的殿下在敷衍。"卡莎在扇面上的眼睛一眨一眨。</br> "以及心慌，不安，害怕怕！"琪娜在扇子下闷声笑道。</br> "其实他不用害怕。"</br> "因为我们没想对他做什么。"</br> "但如果真要做什么的话？"</br> "哎，不行，姐妹，这里人太多..."</br> "呵呵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，你这个小坏坏..."</br> "可是想想就觉得兴奋呢..."</br> 泰尔斯回过神来，面色古怪。</br> 但两个少女躲在扇子后面叽叽喳喳，肆无忌惮，仿佛这柄扇子能隔绝一切似的。</br> "啊，不可以，会玩坏的..."</br> "是他坏了还是你坏了？"</br> "噫，讨厌！"</br> "你才讨厌！"</br> 卡莎和琪娜忽然心有所感，她们齐齐放下扇子，目光犀利地射向正前方！</br> "亲爱的殿下！"</br> "哪里走？"</br> 正蹑手蹑脚准备溜走的泰尔斯脚步一僵！</br> 卡莎就笑眯眯地凑上来：</br> "您就忍心这么转身？"</br> 琪娜冷笑着逼近：</br> "您就如此任性扭头？"</br> "就这么穿着我们购置的衣服..."</br> "头也不回地丢下我们，往前走？"</br> "噫！没礼貌！"</br> "没良心！"</br> 头疼的泰尔斯连忙否认：</br> "不，我只是...等等，你们说，什么衣服？"</br> 王子面色大变。</br> "没错！"卡莎捂嘴而笑。</br> "他晓得了！"琪娜喜上眉梢</br> "你喜欢我们为您挑选的组合吗？"</br> "整整七套！"</br> 泰尔斯连忙低头打量自己的这套衣服：</br> "什么？等等，可这不是孔穆托找到裁缝公会..."</br> 卡莎扣住他的手腕，眨眼道：</br> "正是如此！"</br> 琪娜扒住他的肩膀，舔舔嘴唇：</br> "多少没错！"</br> "但翡翠城裁缝公会的背后，无论是织染匠行会，还是成衣商会..."</br> "可是都有着卡拉比扬的股份，或者跟沃拉领大力合作呢！"</br> 卡拉比扬的股份？</br> 那就是说，我们...</br> 泰尔斯想通了什么，面色煞白。</br> "还不止这一件呢，"卡莎兴高采烈，"还有您的卫队！"</br> "和您的手下！"</br> "生意兴隆！"卡莎打了个响指。</br> 琪娜邪恶一笑："财源广进！"</br> "不不不，"泰尔斯惊诧不已，他徒劳地扯着自己的衣服，"这一定是误会了——"</br> "没有误会，殿下！"</br> "价格公道，定制成衣！"</br> "用料十足，童叟无欺！"</br> 卡莎和琪娜扒住他的手臂，笑靥如花，异口同声：</br> "您统共欠我们——二百二十四个金币！"</br> 二百二十四...</br> 金币...</br> 那一刻，泰尔斯只觉得有一盆冷水浇下，让他从头凉到脚。</br> 下一秒，卡莎目光精明，琪娜则满眼贪婪：</br> "殿下什么时候结账？"</br> "谢谢惠顾哟！"</br> "想怎么给钱？"</br> "当然也可以不给！"</br> "只要...嘻嘻嘻..."</br> "啊，姐妹你又在想坏坏的事了——"</br> 泰尔斯机械地左右扭头环视：马略斯、哥洛佛、D.D、孔穆托、保罗...每个人都穿得衣装笔挺，人模狗样。</br> 我就说嘛，哪有那么好的事儿！</br> 不对，可是...</br> "可是这不是免费赞助的吗？"泰尔斯咬牙切齿。</br> "呀，我听错了吗？免费？"卡莎一脸惊讶地望着他。</br> "殿下，您，您就想这样，穿走我们辛辛苦苦制作的成衣？"琪娜则泫然欲泣。</br> "居然还要说，这是我们免费送的？"</br> "呜呜，好伤心，可是，可是我们，卡拉比扬只是小小伯爵..."</br> "地少民弱，势单力薄..."</br> "领主继承人还是个傻子..."</br> "面对王室，又有什么办法呢？"</br> "想必大家都会这么想的吧..."</br> 泰尔斯越听越头疼：</br> "不，我不是强抢你们的衣服...只是试穿..."</br> 但琪娜压根没听他说话："但是姐妹，刚刚那个说法：殿下强抢了我们的衣服？"</br> 卡萨眼前一亮："咦？抢我们的衣服...啊，会引起误会的！"</br> "没错！那他就百口莫辩了，最好改成'强扒';..."</br> "啊，姐妹，我们真是天才，传出去传出去..."</br> 泰尔斯只觉得眼前一黑。</br> 不，不能这么下去。</br> 他交叉双臂，全力一挥！</br> "不！事实上，是我降贵纡尊，肯穿你们的产品！"</br> 此言一出，两姐妹表情一变！</br> 泰尔斯喘了一口气，咬牙道：</br> "今天之后，你们的商会就会以'星湖公爵的礼服裁缝';而闻名，获利的是你们！"</br> 泰尔斯气势汹汹地盯着两人。</br> 卡莎和琪娜对视一眼，上身不动，诡异地向后平移两步，重新开始讲能让泰尔斯听见的悄悄话：</br> "呀，糟糕，姐妹，他看穿了！"</br> "不妙，姐妹，他有脑子！"</br> "没错！"</br> 泰尔斯总算找回一点底气："所以，如果我说出去，王子很讨厌这身衣服，穿着很难受..."</br> "那你们的生意..."泰尔斯冷笑道，"嘿，嘿，嘿！"</br> 双胞胎倏然变色。</br> "啊，他很狡猾！"</br> "他还很阴险！"</br> "所以是...你们欠我钱！"</br> 泰尔斯吐气扬眉，恶狠狠地送出手掌："二百二十四个金币——谢谢惠顾！"</br> 下一秒，卡莎和琪娜再度泫然欲泣，楚楚可怜。</br> "可是我们很穷！"</br> "我们没钱！"</br> 泰尔斯心中一梗。</br> 不不不，这是恶魔双胞胎的惯用把戏，他吃过一次亏，而他绝对不会上当...</br> "沃拉领国小民贫..."</br> "领主继承人脑子还不灵光..."</br> "现在却欠了您的钱！"</br> "好大一笔！"</br> 卡莎颤抖着道：</br> "而您还逼我们还钱！"</br> 琪娜捂着脸，伤心委屈：</br> "霸道十足，不容置喙！"</br> 泰尔斯又觉得头疼了。</br> "额，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，"王子搓了搓手，"这样吧，这身衣服就算了，明天我让他们送回去..."</br> 但下一秒，卡莎就话语一变：</br> "所以，殿下，我们还不起..."</br> 琪娜从指缝里露出眼睛：</br> "那只好，只能，用别的偿还方式了..."</br> 嗯？不对？</br> 泰尔斯眼皮一跳。</br> "殿下，生意债，可否拿感情偿？"</br> "咳咳，简称——情偿？"</br> 一秒之内，卡莎和琪娜双双变脸，眼神闪亮，满怀期待地看着他。</br> "爱偿？"</br> "或者肉偿？"</br> "实在不行，我们吃亏点...婚偿？"</br> 泰尔斯愣愣地回望她们。</br> 不对，不是，这个...</br> "嘻嘻，你看他的脸色，好想咬一口啊..."</br> "别笑，严肃点！我们要矜持！"</br> 就在此时，一个飒爽有力的嗓音突然响起，仿佛英雄从天而降：</br> "嘿，殿下！你在这儿！"</br> 那一瞬间，卡莎和琪娜表情大变。</br> 只见两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准确无误地从两姐妹后方出现，按住她们的肩膀。</br> "还有你们，好啊，"米兰达带着笑容的脸蛋从卡莎和琪娜上方出现，再向下硬生生挤开一道缝隙，凑进两姐妹之间，"卡拉比扬的小姐们！"</br> 泰尔斯惊喜交加，赶忙伸手，大有复兴王在寒风战役见到耐卡茹的态势：</br> "啊！米拉！"</br> 他亲爱的米拉！</br> 这一边，卡莎和琪娜浑身一抖，满面惊恐！</br> "凶婆娘！"</br> "铁处女！"</br> "预备役嬷嬷！"</br> "快跑！"</br> 下一秒，两姐妹默契转身，甩开脚步！</br> 但是一身盛装的米兰达不容反抗地扣住她们的肩膀，将瑟瑟发抖的两姐妹扳了回来。</br> "那么，殿下，两位可爱的小妹妹，你们在聊什么啊？"断龙要塞的无冬利剑猫下腰，笑眯眯地问道。</br> "呜呜！"</br> "呀！"</br> "啊！"</br> "哇！"</br> 卡莎和琪娜咬着嘴唇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，想要脱离米兰达的钳制而不得。</br> "咳咳，那个米拉啊..."</br> 看着瑟瑟发抖的两姐妹，此刻的泰尔斯觉得自己的腰杆硬了许多：</br> "她们说，我们欠了她们二百二十四个金币。"</br> 米兰达"噢"了一声，饶有兴趣地下望。</br> 卡莎和琪娜脸色一变。</br> "没有没有，殿下！"</br> "那是您给我们做的宣传！"</br> "是我们欠了你！"</br> "是我们的荣幸！"</br> 她们赔笑辩解，时不时惊恐地看向米兰达。</br> "于是她们还说，"泰尔斯咳嗽一声，意气风发，"要用别的办法偿还，比如说..."</br> 米兰达"嗯"了一声，眼神越发有趣。</br> "哪里哪里，殿下！"</br> "我们交情这么好，一笔勾销！"</br> "卡拉比扬家小底薄，经不起动荡..."</br> "继承人还是个白痴..."</br> "嗯嗯，虽然我对最后一句没啥大意见，"米拉笑得无比灿烂，看在泰尔斯眼里可靠又稳重，令他安心不已，"但既然债务纠葛如此复杂，那我们不妨来谈谈？你们知道，女孩之间的谈话？"</br> 言语间，她不容反抗地揽住两位姑娘，亲密无间。</br> "殿下，您介意吗？"</br> 泰尔斯如获大赦，他立马让开一边：</br> "当然不。"</br> 卡莎和琪娜难以置信地望向泰尔斯：</br> "那狠心的殿下哟！"</br> "怎么舍得把我们..."</br> "往火坑里推..."</br> "往刀山上撵！"</br> 泰尔斯脑壳又是一痛：怎么这还能唱起来？</br> "这就是虐恋吗？"</br> "这就是心痛吗？"</br> "可是我们只会更加爱您！"</br> "直到您把我们抱上——唔！"</br> "唔唔唔！"</br> "唔唔唔唔唔唔！"</br> 幸好，米兰达动作利落，不容置疑地扣住两人的嘴巴，向泰尔斯眨了眨眼。</br> 泰尔斯不敢再久待，他瞅准了空隙，溜出主宴会厅。</br> 那一刻，奔向自由的泰尔斯感动莫名：</br> 以后他要是当了国王，第一道命令就是给米兰达封爵！</br> 寒堡北境全是她的！</br> 黑沙领也是！</br> 想娶几个男人就娶几个男人！</br> 女人也行！</br> 泰尔斯一路溜到客人较少的望台，看着下方万家灯火，筹备完毕，就**着庆祝王后日的翡翠城，好歹喘匀了一口气。</br> "你跑得太快了，脚步小一点，自然一点，否则客人们还是会发现的。"</br> 泰尔斯一惊回头。</br> "小花——詹恩？"</br> 只见月光之下，凯文迪尔家的年轻主人，南岸公爵，翡翠城城主，争锋宴会的主办者，詹恩·凯文迪尔正靠在望台上的角落里，一脸不屑地看着他。</br> "噢，你也在这里——偷懒？"</br> 泰尔斯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孤独，至少还有个人在——嗯？</br> 詹恩还是那副在他面前不屑一顾的神情，但此时，这位年轻公爵的手里拿着一根软管，一端连着一个名贵的瓶子，另一端连着一个玻璃嘴。</br> 只见詹恩咬住玻璃嘴的一端，深吸一口气，随后开始吞云吐雾。</br> "你在——抽烟？"</br> "水烟，"詹恩看着望台下的翡翠城，向他晃了晃手里连着软管的玻璃烟管，"没见过吗？"</br> 泰尔斯闻见一股发甜的烟味，连忙摇手后退：</br> "不了，小孩子，咳咳，王子不能抽——"</br> "别自作多情，这烟叶是从翰布尔进口的，我也没打算给你抽。"</br> 泰尔斯一滞，小脸一黑。</br> 如果现在把他从这儿推下去...是不是就任务完成了？</br> 泰尔斯恶狠狠地想着，瞄了瞄望台的栏杆和防护网，又看了看下方的高度。</br> 但是你没法收拾后续——心里的一个声音提醒他：</br> 你为这个人，詹恩·凯文迪尔所代表的东西而来，而不是他本人。</br> 泰尔斯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。</br> 詹恩突然道：</br> "他们会打起来的。"</br> "啊？"</br> 泰尔斯一怔：</br> "什么打起来了？"</br> 詹恩指了指主宴会厅里，两个正在大声辩论的异国男子：</br> "那两个男人，分属草原上的两个部落，一个是途达汗之子，另一个是博嘎汗之孙。他们在跟人介绍东陆的瑟里大草原，但一个说它叫基瑟里，另一个说的则是都瑟里。"</br> 泰尔斯眯起眼睛：</br> "有什么问题吗？"</br> "问题？"</br> 詹恩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：</br> "那片草原的称呼是有历史的：古兽人叫它瑟迪亚拉，意为'无际青草';，古精灵称为杜瓦里，意为'枯萎地';，帝国征服后，它才被统称为瑟里草原。</br> "终结之战后，恢复古信仰的部落称它为基瑟里，意为'天父草原';。受曦日神殿影响的部落则称为都瑟里——'神之草原';。</br> "而不同的称呼，就代表了你的立场。"</br> 詹恩眯起眼睛：</br> "足以与相异者厮杀至死的立场。"</br> 泰尔斯皱起眉头。</br> "可惜，"王子道，"他们没有盛宴领血族的魄力，或者至少是意图。"</br> "跟那无关，"詹恩摇头，"草原上的部落彼此竞争，他们注定针锋相对。称谓只是一个恰好引发分歧的借口。"</br> "至于血族，霍利尔氏族只是盛宴领上六支的其中一支，暗夜议会上的争权夺势从未平息，你以为盛宴领的每一个吸血鬼，都是和平主义者吗？"</br> "不朽议会。"泰尔斯出言纠正道。</br> 詹恩看了他一眼，并未反驳，也无肯认。</br> 他只是低下头，又抽了一口水烟。</br> "你说，我们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敌对关系，应该没人怀疑？"云雾缭绕中，南岸公爵的语气里有些异样。</br> 泰尔斯抬起目光。</br> "从那个酒商，到空明宫门禁，再到吃穿用度，城内的谣言，再到你的人打刺探翡翠城，我的人处处刁难你们——我们就像两条疯狗一样，可着一切可能的地方彼此撕咬。"</br> "我想是的，"王子点点头，"简直以假乱真。"</br> 或者说，以真作假。</br> 可惜你信以为真。</br> "这个夜晚，我一刻也没有松懈，**着你父亲的猝然一击，"詹恩轻哼一声，放下水烟，"你猜，我发现了什么？"</br> "额，"泰尔斯察言观色，"什么都没有？"</br> "正是，"詹恩点点头，目光微沉，"这宴会很热闹，很正常。"</br> 月上中天，时间又过去不少，但宴会的气氛似乎有增无减。</br> 很热闹。</br> 很正常。</br> "而很快，零点要到了，"詹恩盯着远处一座造价高昂的名贵钟表，"争锋宴将止于斯。"</br> 泰尔斯陷入沉思。</br> "但是，"王子耸耸肩："但是翡翠庆典足足有七天，不是么？"</br> 詹恩看了他很久。</br> "没错，七天。"</br> 公爵点点头。</br> "因此，我们就像屠宰场里的两只狗，一边靠着打斗转移注意避开威胁，一边在忐忑不安中瑟瑟发抖，"詹恩又抽了一口水烟，冷笑道，"**着头上的那柄屠刀落下。"</br> "七天。"</br> 泰尔斯盯着詹恩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</br> 对方来此抽烟，不是毫无理由的。</br> 那一刻，泰尔斯看着眼前这个在望台上默默抽水烟的年轻男子，第一次想到，他也许不仅仅是风光无限的南岸公爵。</br> 就在此时，宴会厅里的两位草原来客终于大打出手，引发一片混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