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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德归楼群商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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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过年本是一件值得高兴之事,无分贵贱,是最盛大的传统节日。可今年的过年,让不少人心惊胆战。

    德归楼是维民街最大的酒家,有一幢三层高的主楼,后面还有一个较大的院子、两幢二层高的副楼。这在京城其它地方并不算什么,在维民街这种贫困地,算是十分难得。

    这天在维民街正街上,一辆陈旧的马车一路前行,快到德归楼时突然停下。赶车的中年马夫转过身来,对着车帘说:

    “老爷,德归楼门口有些官兵。”

    没过一会,里面传来一道带着火药味的声音:

    “兴旺,你是不是没见过官兵?你他娘的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?”

    “不是老爷,”中年马夫愁着脸说:

    “有辆囚车在那里,好像是、是刘作舟刘老板。”

    中年马夫说完,冷清了半晌,车帘掀开一角,露出一颗肥大的脑袋。脑袋的主人是个中年男子,男子看了前方一眼,叹声说:

    “明天就过年了,也不让人清静清静。唉!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去,走吧!”

    德归楼外站着二十多个官兵,正对着大门口有一辆囚车。囚车是一根根臂粗的木杆围成,上面有个比男子脑袋还小的洞,刘作舟篷乱的脑袋,从这个洞中露出来。他脸色发红,身上虽穿着囚衣,看起来身体有些雍肿,里面穿了不少衣服。

    马车走到德归楼前停下,男子刚从马车上跳下来,正要快步进入敞开的大门。刘作舟眼睛很尖,大喊一声:

    “九珍楼的沈老板,没多少时间不见,莫非你不认识兄弟了?”

    男子突然停留,半晌后转过身来。九珍楼是京城最大的一家珍宝店,在不少州府都有分店。老板沈留玉的财产,不一定比刘作舟少。沈留玉远远朝刘作舟抱拳一礼,一句话不说,转身又想进去,刘作舟喊道:

    “沈老板想必知道我犯的事吧?要是我供出沈老板是我的同伙,就算那几个相爷全保你,你的下场怕不比我好多少。”

    “你?”沈留玉气得身体直发抖。他当然知道刘作舟犯的什么事,为了敲山震虎,周复生与赵扩说的那些并没有传出。所有的供词,只有周复生和赵扩几人知道。原本韩侂胄想看,周复生只推说对方还没招供,没有给韩侂胄面子。

    这种人谁都惹不起,沈留玉就是怕不理会刘作舟,被对方一阵乱咬,到时候周复生发起疯来,真如刘作舟所言,那几个大靠山绝对保不住他。只得给遥遥一礼,没想到对方一点不顾江湖道义。

    “刘老板,你我以前只能算认识,现在更是完全不同路。刘老板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,道义二字应该没忘吧?”

    “现在我这样子,道义这两个字还真记不起来怎么写了。”刘作舟说得很实在,还好沈留玉坚强,没将他气晕。

    “沈老板莫动怒,我没别的意思,只想说说我的感受。在京城风光几十年,称霸赌界,黑道白道莫不敬我三分。现在我才知后悔,心太黑,不知毁了多少个家庭。这是我的报应。我总算是明白了,恶事做太多,为富不仁,就算有多大的靠山,到头来也难保住自己。希望沈老板不要学我这样,以后能有个好结果。”

    这番话说得十分真诚,沈留玉的怒气消失,眼中露出几分同情,深深向刘作舟一礼:

    “活着我无法帮你什么,死后每年定为你烧纸上香,有生之年绝不间断。”

    沈留玉说到做到,后来刘作舟一家人放出来,得到沈留玉不少照顾。

    今日的德归楼,第一层空无一人。沈留玉走到二楼,一直没听到有什么声音,大堂中突然出现两百余人,将他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德归楼沈留玉来过,已是二十年前的事。这里的布置稍有些变化。一头由三张桌子拼在一起,组成一个长桌。桌面被一块白布覆盖,上面有几盘点头,茶壶茶杯、笔墨纸张。后面有三个人,这三人他都认识,分属三个不同的阵营。周端朝、刘三杰和余杭。

    另一头左右摆了四排桌凳,在坐之人沈留玉认识大半,有不少是京城富商,也有周边府县的一些商人。他先是来到三个官员面前:

    “小人沈留玉见过周大人、刘大人、余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沈老板不用客气,”坐在中间的周端朝回应:

    “先坐下吧!再等半个时辰我们就开始。”

    朝廷根本不能守住秘密,沈留玉早就知道今日是为什么来。人应该还没来完,他估计今日没人缺席。这些天京城又抄抓了几家,虽没有杀人,带队之人是韩侂胄、周必大和余端礼。今日能来这里的,有些还通了关系。要不然被分到三个老大那边,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抄家之罪。

    从在左右桌前之人十分规矩,有人交谈,但声音非常小。沈留玉看了眼,一共有三十二张桌子,全都坐在后面,第一排只有一人,一个他很不愿打招呼的人坐在前面。没办法,他不打招呼,对方起身招呼他。

    “沈老弟来了,后面没位置了,和老哥坐一桌如何?”

    沈留玉脸色一沉,在心里将打招呼的万鑫骂死好几遍。他打听到一个消息,这次的商人中,主要针对赌坊这一块,到场的二百余人,就有一半人是赌坊老板。应该受刘作舟影响,怕是这些赌坊老板会很不好过。

    看到万鑫在这里,沈留玉还有些奇怪,这家伙没被分在韩侂胄三个老大那边,不知塞了多少银子:

    “最近受了些风寒,还是不和万老板坐一起了,我去和后面一些朋友打声招呼。”

    沈留玉打招呼也十分挑人,赌坊之人,他只是点点头,另外的商人要好得多,会说上几句。一圈打完,他在老友天香楼老板谢二娘旁边找到一个位置,刚坐下,谢二娘很亲热地将嘴凑到他耳边:

    “我们又不是赌坊之人,那个周杀神为了自己的生意,打压赌坊也就罢了,为何要为难我们?”

    沉闷这么久,沈留玉也想找人聊聊。他年青时本就和谢二娘有一腿,一点没不好意思,凑到对方耳边:

    “你的消息如此灵通,不会这都不知道吧?朝廷缺银子建孤弱人员救助区,如今城外的址都已经选好,就等着开年动工,这次你准备捐多少?”

    “沈兄,你们将我们当外人了?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说?”一个长脸清瘦的中年男子小声抗议,谢二娘轻咳几声说:

    “上次程大人负责救助区时,我就捐了五百两银子。我天香楼做的是合法生意,又不曾拖欠朝廷税银。得的那点银子,是姑娘们辛辛苦苦挣来的。这次要是捐款,大不了再捐五百两。”

    “五百两?”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声音有些大,被同桌七人狠狠瞪了一眼,赶忙将声音调到低档:

    “谢二娘,你还真敢想?要是一千两能过关,我马上捐一千两走人。”

    消息再灵通,毕竟是女人,谢二娘没这些大男人大方,惊声问:

    “你们的意思,他们要强行摊派捐多少?”

    一个保养得很不错的老头转过身,看了眼主席台上的三个代表,缓缓说:

    “我听说那些偷逃税的商人,原本也被分在这里。后来几个相爷觉得那边的对象太少,将这部分商人划了过去。强行摊派应该不可能,毕竟大家做的都是合法生意,也没欠逃税。但要是捐得太少,怕是会惹得一些人不高兴。几百两就不要说了,起码也要捐上千两银子才行。”

    “何兄说得不错,”另一个半百老头附合:

    “别忘了,捐助之事由周相负责,周相可能已将此事交由他的得意门生负责。要是被那个杀神惦记上,上万两银子也休想摆平。”

    谢二娘一脸不平,见沈留玉只听不说,不满问:

    “沈老板,你被吓得话都说不出了?”

    沈留玉尴尬笑了笑,再不说话会惹得大家不高兴,只好说出他的看法:

    “这次事件被称为扫黑除恶,主要对象是违法、作恶、为富不仁这三种人。说句大家不喜欢听的话,招来的这些人,作恶和为富不仁最多。比如谢二娘的天香楼,不说别说,单是买那些小姑娘去接客,这一条就很容易触犯那个人。你们应该知道,他收留了不少孤儿。”

    谢二娘被这番话吓得不轻,这事她还真没想过。周复生因为在刘府门前的屠杀,被不少人封为杀神。他的历史,以前不知道的现在都非常清楚。连说话也没心思了,想着捐多少才能过关。

    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愤愤不平地说:“我是搞绸缎生意的,从未害过谁,要是我这种人都被招来,周太兴更应该来。无论身家还是生意,我都远不能与周太兴比较。”

    说到周杀神的大公无私,沉思的谢二娘插进来:

    “你们知不知道,来了这么多赌坊老板,金运赌坊的马长洪为何没来?”

    有几人起身四处扫视,只有沈行舟和一个老头没站起来,沈行舟说:

    “还是管好自己吧!那些事不说也罢。”

    大家一番热议,没过多久,一群禁卫从下面上来,将唯一的通道死死堵住。所有人都被惊了大跳。他们现在上下皆无法,只有从窗户跳下去。周端朝站起来,拿着一个喇叭:

    “好了,大家请安静。现在人已经到齐,我们可以开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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