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韶澈小说网 -> 历史军事 -> 南陈衰亡录

章节目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母子交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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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御医擦拭完伤口,敷完药,太子已经疼得昏迷过去。

    张贵妃坐在床沿,轻轻地为太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,努力控制着自己啜泣的声音。

    母子连心,牵挂哪怕是相距万里之遥,也是心有感应,何况这咫尺之距。

    张贵妃的哭泣让太子惊醒过来,强忍伤痛,抬起头来,“母亲,你不要伤心,我没事,这点皮肉伤算不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太子的话更让张贵妃伤心的哭了出来,是啊,一个人一生总要经历无数坎坷,总要受到一些预料不到的创伤。

    张贵妃有过创伤,她知道对于人来说,真正让人难以愈合的伤口并不是皮肉之伤,而是心之伤。

    张贵妃知道太子是一个贤德的人,不像他父亲那样除了女人、诗词、美酒外,什么也不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太子自小很有抱负,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,苦读圣贤之书,勤习治国之策,值此国家危机四伏之际,当然不会坐视。

    可他这只渴望翱翔蓝天的雏鹰还没展翅,就被皇上至高无上的权力死死束缚了翅膀,他费尽所有力气挣扎,但却徒然无功。

    儿子的心伤张贵妃能够深深体会。

    见房间里众人都退了下去,太子看了母亲一眼,说道:“母亲,儿臣有几句心里话,想和母亲说说。”

    “好!孩子,这里只有我们母子两人,你有什么话,尽管说吧。”张贵妃爱怜地轻轻将儿子抬起的头放下,抚摸着儿子的头,她现在就是一个儿子的母亲,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张贵妃。

    “母亲,你对儿臣的教养,儿臣终身难报万一,你对父皇的感情,朝野上下无人不知,你严以律己宽以待人,后宫所有人无不对你感佩,可是,你却整天陪着父皇饮酒赋诗,而忽视了支持父皇把主要精力放在国事上,以致父皇很多时候连早朝也不上,对政务懒于管理,对天下形势知之甚微,如今,北方隋国经过多年励精图治,国力已经远远胜于我们,正在调兵遣将,随时都有可能兴兵南下侵犯,而父皇还自得其乐,不知危机已经迫近,母亲作为皇上最爱的人,理应在这严峻的时刻向父皇进言,可母亲非但没有,还处处顺从父皇,如此下去,我大陈江山社稷不保矣!倘若走到那个地步,我们哪怕求为庶民自食其力都不可能,悔之莫及。儿臣虽然受此皮肉之苦,但只要父皇能从此警醒,儿臣哪怕蒙受再大的冤屈,也是值得的。”

    陈深说着,眼睛恳切地望着母亲,努力抬起身子,伤口撕裂的痛让他额上又冒出汗珠。

    儿子的一番话深深触痛着张贵妃,她何尝不明白大陈面临的困境和危机,这些日子以来,自己强颜欢笑,有谁知道自己心里那份沉重。

    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又能怎么样呢?自己说的话皇上高兴的时候倒是听得进去几句,今天的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子,也不是即位之初的皇上,张贵妃看得出皇上多数是为敷衍自己,所以哪怕答应的事转眼之间又变了味道。

    如果一味苦苦相劝,自己除了成为他厌恶的弃物,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呢?反正他身边的女人多得是,喜新厌旧是每个男人的天性。

    张贵妃认真思考着儿子的话,这样下去,迟早有一天会国破家亡,那时真就是后悔莫及,自己是不是为自己考虑过多,是不是这些年来的锦衣玉食也让自己像皇上一样麻木不仁,儿子才这么大的年纪,为了国家,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,可自己做了些什么呢?正如儿子所说,除了附和皇上的心意,陪他饮酒赋诗取乐而外,真是什么也没做。

    “深儿,母亲做得不好,对不起你呀!”张贵妃发自肺腑的感叹道。

    “不!母亲,你没有对不住儿臣,你对儿子的爱天高地厚,只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,母亲乃一国之母,理应为大陈江山着想,只要你肯用心劝说父皇,儿臣和天下臣民都会感谢母亲。”

    太子的话打动着张贵妃,紧紧握着儿子的手,说道:“孩子,你放心吧,母亲一定尽到自己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张贵妃的话给了太子以希望,他仿佛看到了父皇从此励精图治,看到了大陈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。

    时间对于专注于享受人生的人来说,只恨光阴快如闪电,美好的东西总是那样在不知不觉中倏忽而逝。

    但陈同这个懂得享受生活的皇帝,此时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快乐,他只是在酒精中麻醉着神经。

    黑褐色的帷幕渐渐从遥远的天际压过来,仅剩的一丝光亮拼命挣扎着,但还是没能抵御着黑暗的降临。

    好在黑幕上,还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斗,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尤为耀眼,只是随着阵阵夜风,凉意不由人不感到有些心慌。

    景阳宫硕大的宫门在沉闷的声音中,带着厚重的气息被缓缓关上,又粗又大的门栓横亘在两扇朱漆大门的中间,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。

    宫内的三阁每个室内的灯光依旧那样明亮,在它的映衬下,后灯的其它地方就显得黯然失色了。

    临春阁的寝宫内,橘红色的烛光辉映在窗纱上,一个男人的身影在室内影影绰绰的晃动着。

    毋容置疑,这个身影就是大陈至高无上的主人陈同。

    这几日以来,陈同吃不下饭,睡不着觉,见谁也不想说话,萎靡的神情与往日那种谈笑风生的举止,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事重重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比起前段日子消瘦了许多,也不知他在想什么,总是精神恍惚,动辄怒不可遏,更加喜怒无常。

    可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大陈面临北方威胁的重大压力而造成的,也不是陈同殚精竭虑,思虑如何摆脱危机而心力憔悴,而是他失去了饮酒吟诗的享乐而变得更加烦躁和不安。

    自从上次责打了太子以后,张贵妃脸上不再有笑容,终日少言寡语,闷闷不乐,就连自己亲自邀请她参加宴会都被无情的拒绝。

    没有张贵妃的宴会就不是宴会,那甘醇的美酒就会变得火辣而难以入喉,那亢奋神经的酒精就会变成漫天的愁绪,那在音乐中舒展的舞女的身姿就会变得如同鬼魅,令人看得眼皮都抬不起来,那些美味佳肴更是素然无味,味同嚼蜡。

    陈同处在烦恼中,不知要如何才能唤回美人心,不知怎样才能让张贵妃恢复昔日的荣光,不知如何才能回到过去那种舒心的日子。

    他多次试图说服张贵妃,也隐隐表达了自己的歉意,可张贵妃好像突然整个人都麻木了,还是那样冷若寒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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