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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 伏烨必须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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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,轻得像烟,但一夜过后,积雪已经没过脚踝,深的地方快要到了膝盖。本是曼妙的景致,忽而有些恼人了。

    古扬踏上了回程的路,与步彩楼一人一马,奔腾苍茫雪地。虽然不在碧洛城,但其间发生的事情古扬都已知晓,迎接自己的无疑是个烂摊子。

    碧洛城有一家名叫“雾里青云”的酒楼,不像鱼龙混杂的三生酒馆,此地乃是碧洛城最高档的酒楼,客人无不是大富大贵之人。

    掌刑司主司韩铸,五十多岁,是一个外形颇为“油腻”的人,大腹便便、一身是肉,约有三层下巴,走起路来手臂只能在身后晃。

    面上虽像一位富商,实际上韩铸不仅是一位实权人物,还以铁腕著称,此人把持掌刑司近二十年,正洛国纪法、惩祸乱纲常,深得牧青主器重。

    韩铸喝了一杯又一杯茶,他这样的肚子都觉得快撑不住了,可等的人却迟迟不现身,换做平时,韩铸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了,甚至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。

    说来蹊跷,这几日掌刑司接连不断接到举告书信,有人告发青骨堂欺瞒王上,有人说青衿谋士私通外谋,更有甚者,说有人蛊惑翎王之子,要行危及王上之事。

    最让韩铸惊诧的是,昨日的那封举告书信,盖的赫然是六合司的正印。只这一封便让此事变了味道,韩铸猜料无非两种可能,或是从前的举告皆是混淆视听,是六合司要行奸诡之事,或是此中之事皆为不虚,连六合司也有据在手。

    而韩铸此时出现在这里,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,对于这位六合司主,朝野上下无不好奇。半月之前,一道王命昭然天下,洛国九司之外,建六合司。

    其他人或许不会深想,但“在司”之人各个思虑纷繁,新建一司比裁撤一司更令人警觉,虽然人们都知道六合司只是乱世的短暂产物,但谁都无法丈量这“短暂”的长度。更奇的是,这六合司主不必上朝奏章,入职半月,朝野竟是无人见过其本尊。

    所以,韩铸才宁愿等下去。

    解裘掸落雪花,古扬终于出现在韩铸面前,“韩大人久等了。”

    “等风一身尘、等月酒更醇,既然值得一等,古主司便无需客套了。”

    二人靠窗坐下,小炉上正煮着一壶茶,非韩铸之前所饮,“闻古主司亦是喜茶之人,可知此为何茗?”

    “气味而言,猜料不一,可容在下略品?”

    “请。”

    古扬轻抿一口,立时道:“西陵春,天下最好的春茶,迎东天第一抹光而采,差之分毫味道大改。相传此茶千人同采,但一春产量仍不过十斤,韩大人绝等雅致。”

    有一种酒叫西陵少主,酿料与西陵春来自同一个叫做西陵镇的地方,西陵少主虽也是好酒中的好酒,但其价值完全不能与西陵春相比,不夸张地说,此茶相当于酒中的“仙醉六绝”。

    古扬焉能不提前了解一下韩铸,此人可谓把“宁缺毋滥”做到极致,他对外物需求不多,但所用必为世之绝品。今时得见,果然不虚。

    而且这韩铸还是一个相当风雅的人,作得一手好诗,也懂音律乐器,与碧洛城中许多雅士都有交情,也是时常光顾文通苑的人。

    韩铸闻言,点头而笑,这一壶西陵春何尝不是一种试探,如果对方能解其一二,甚至是同道中人,接下来的谈话也当快意许多。

    “古大人见识广博,实想与你聊聊这茶诗琴棋之事,不瞒你说,我还是头一次在这样的地方谈那些繁冗的公务。”

    古扬笑道:“茶诗琴棋、风花雪月总不会棘手,你我可叙时多,今日约见大人,乃为遥公子之事。”

    一旦谈及公事,韩铸立时几分肃然,不过他的脸上无有波澜,“具体而言呢?”

    “遥公子拦骧将军马车,摆明是想与骧府产生关联,甚至加入禁军。我洛国机构庞大,大有遥公子用武之地,惟独不能是禁军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?”

    “遥公子身份尴尬,再无丝毫业绩建树的基础上直接加入禁军,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真正意图。”

    韩铸喝了一口茶,双目微微眯动,却是不曾言语。

    “禁军关乎王室安危,禁军稳则王城稳,遥公子以已逝翎王之子的身份,加入不容丝毫动荡的禁军,王上会怎么想?又置骧将军于何地?”

    韩铸神色愈重,“古大人之意呢?直接审那遥公子?”

    他万没想到,古扬竟真的点起头来,“此事与王上、骧将军都要有个交代,许多不能涉足之事,掌刑司可行,遥公子此举究竟是个人意气还是有人指使,马虎不得。”

    “有人指使?”

    “如果此事有人指使,便意味着遥公子有办法更进一步,大厦倾危始于蛀虫,不可放松一念。”

    韩铸微微点头,“此事掌刑司会彻查,任何殃及洛国的蛛丝马迹,绝对不能放过。只是凡事都有真相,韩某倒也有几分眼力识得出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制造假象。”

    古扬双目一凝,旋即笑道:“还有一事想咨询大人,青骨堂有没有审案的权力?”

    “当然没有,青骨堂只是王上的贴身护卫。”

    “不瞒大人,约在一年前青骨堂曾查过我的来历,而且颇有依据,但如果没猜错的话,此事一直被青骨堂捂着,从未昭之王前,也希望掌刑司留意此事。”

    韩铸一脸疑惑,“如果古大人的来历清白如雪,青骨堂还有什么东西可藏呢?”

    古扬笑道:“我也好奇得紧,想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,况且也没有比欺瞒王上更该值得重视的事吧。”

    韩铸目光微动,虽是初见,寥寥几语,已然足以让他对此人有所判断,韩铸似乎明白为何会有一个六合司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掌刑司行事雷厉且手段多样,当夜便将牧遥从骧府带到掌刑司。

    在掌刑司面前,牧遥的反应和心理完全不够看,甚至没有想过掌刑司会找到自己。很快,伏炆也被带到了掌刑司。

    相较之下,伏烨的麻烦更大。

    当一纸案底呈到牧青主面前时,他露出鲜有的愤怒,不得不说,那上面对古扬的阐述足够深刻,甚至警醒。

    坏就坏在,它出现的太晚了,需要时藏着掖着,不需要时却真相大白。古扬是他刚刚昭之天下的六合司主司,显然是彰之朝堂此为可信任的人。况且现今东西局势由稳而变,当初对古扬的种种质疑,今时已不可同语。

    所以,这封案底,即便牧青主从中得知秘密,此时看来也唯有两个字,填堵。

    问题很快便回到了核心之所在,牧青主不由在想,那时伏烨在想什么?萧笙竹的供状怎会停滞于青骨堂?

    三日后的深夜,西尧晴引着古扬,回到了三生园。

    厅内只有西尧姬一人。

    “此番遥儿免于刑难,多赖古主司奔走,这份恩情西煞宫记下了。”

    古扬明显觉得西尧姬夸放其词,自己在其中究竟起了什么作用,西尧姬就算不全知,也上不到西煞宫恩情这等高度,“遥公子意欲进入禁军,宫主是如何想法?任其而为吗?”

    西尧姬道:“江湖之事我通一二,朝堂之中我无一事可以看穿,遥儿年轻恣意,希望古主司此后多多担待。”

    “遥公子想在朝堂施展拳脚,古某愿意一助,但事有可为不可为,宫主若信得在下,还望多多规劝遥公子。”

    西尧姬面露些许无奈,“并非不想规劝,只是相比他背后的人,我的话实是轻如烟尘,古主司未来必是朝野的权势人物,遥儿前路只能多多仰仗你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只听嘭的一声,屋内被撞开了。

    牧遥蕴着无匹的愤怒,大步流星走了进来,他猛然探出手掌,直指古扬!

    “遥儿!你干什么!”

    “古扬,你如此针对伏氏,是何居心!”

    古扬微微垂目,看也不看牧遥,“没有什么居心,我就是想让他们死。”

    听闻此言,西尧姬立时一脸惊诧看着古扬,牧遥更是怒不可遏,“你这等阴谋诡计,早晚诛人害己!”

    “不!此间没有阴谋诡计,伏烨私藏供状、伏炆涉乱禁军,他们是光明正大的死。”

    牧遥怒道:“伏氏独此二子,你若有一丝仁仁之心,怎能如此狠心决绝!”

    古扬笑了出来,“怎么?遥公子还担心起伏氏断后了?这天下动荡,每天每夜无数人死去,你要如何施展你的悲悯之心?”

    锵!利刃出鞘!

    西尧姬慌步拦在牧遥身前,又转头望着古扬,期望他不要再言。

    “伏炆蛊惑于我,他是该死之人,但伏烨揪出你底细,乃是大功一件,是你不知处境!”

    古扬却摇头,“你说反了,伏炆还有一线生机,但伏烨,必须死!”

    “古扬,你真的以为我与禁军无缘了吗?你还不知道你离洛国的中枢有多远吧!”

    古扬微微眯目,“你对雷布骧承诺了什么?”

    牧遥凌然而笑,“你以为你一切都知道,其实你也不过活得像一枚棋子,有些事情,你永远都会不知道!”

    “遥儿!你这是干什么呀!”

    “他吞我父王之令又如此蛇蝎之心,我会让他付出代价!古扬,你从未对我说过一句真话,你一定会后悔!”

   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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