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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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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却说韩全诲知道朱全忠进京之后,刘季述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下场,于是急命宿卫京师的凤翔、邠宁精兵,挟持昭宗,出奔凤翔。在韩全诲的逼迫下,昭宗罢免了崔胤的相位,同时飞诏朱温还镇。朱全忠哪里肯回?他命兄子朱友宁驻守大梁,然后以诛杀阉党之名,令大将张归霸为先锋兴兵五万进逼凤翔。韩全诲逼迫昭宗拟旨,加封江淮杨行密为吴王,两川节度使王建为蜀王,企盼二王出兵抵抗朱全忠。敕命传至扬行密与王建处,二人阳奉阴违,散发檄文声讨朱全忠,其实却按兵不动。

    朱全忠五万兵马兵临凤鸣关,这凤鸣关守将名叫符道昭,蔡州人氏。符道昭望见朱全忠排兵列阵,不禁怒道:“中原贼子犯我西歧,传令点兵出战。”凤鸣关上号炮三声,门栏大开。只见关中马步军分列左右,符道昭身着亮银白虎盔,手中虎头槊,跨下一匹金鸡闪电白龙驹。符道昭挥槊呵道:“吾乃凤鸣关都将符道昭,尔等犯我西歧,还不早早退去。”

    梁王麾下大将胡真道:“无名之士,休要狂言!”说完策马直取符道昭,二将交阵二十回合未分胜负。朱全忠见二人难决高下,下令鸣金收兵。

    朱全忠与众将回到中军大帐,胡真问道:“今日大战,千岁因何收兵?”

    朱全忠道:“今日观这白甲之将,本王甚是心爱,欲收罗帐下,所以不忍伤其性命,意欲生擒。”

    谢瞳道:“千岁莫虑,若想生擒符道昭,可施反间计。”

    胡真问道:“这凤鸣关堵塞道路,如何能使反间。”

    谢瞳言道:“我观此地有一山涧,名曰折虎涧,可令张归霸将军伏兵山涧之内。明日胡将军再战符道昭。只可诈败,诱其追击。我自有计策。”

    朱全忠喜道:“子明既已成竹在胸,就依此计。”众人遂安谢瞳之策,各自准备。

    次日天明,梁将胡真带一千人马来到关前叫战,符道昭率三千兵马出城应战。胡真策马来战,符道昭持槊相迎。二人只战四五回合,胡真便诈败而逃。符道昭见梁兵列阵不过千人,便令左右三军一齐追杀。胡真率一千余人逃入折虎涧中,符道昭率兵追来。忽见山涧两侧山坡之上,梁军大旗满山而展,四面伏兵杀出,梁将张归霸山坡之上大喊:“符道昭,汝今中伏何不早降?”符道昭自知中计,便令所部兵马撤退。张归霸令弓弩手放箭。谢瞳则令五百士卒在山坡之上高呼:“只射西歧人!勿伤符将军!只射西歧人!勿伤符将军!”凤鸣关将士多是西歧人氏,闻听此言军心涣散,且箭弩如雨,却不见一支射向符道昭。歧军损兵千人逃回凤鸣关。

    歧军将士回到凤鸣关中,对梁军只射西歧兵,不伤符道昭之事,心存疑虑。凤鸣关有一西歧校尉名叫侯瑾,以为符道昭暗通梁军,便逃往凤翔报信。李茂贞一听大怒,令大将王行瑜点将排兵讨伐符道昭。

    谢瞳反间计得手,等待凤鸣关自乱。大将胡真来报:“符道昭来我营归降。”朱全忠一听大喜,令众人同往辕门外迎接。只见符道昭率领五千余人前来归降。朱全忠将符道昭请入中军大帐盛宴款待。符道昭懊悔地说:“李茂贞听信谗言起兵伐我,我只好投至千岁麾下,万望容留。”

    朱全忠道:“符将军能征善战,孤王与将军相见恨晚。将军能顺应天意倾心归附,待迎得天子,符将军功劳必在众人之上。”符道昭连声称谢。

    朱全忠过凤鸣关,正遇西歧大将王行瑜。张归霸大败王行瑜,梁军直逼凤翔城下。

    只见凤翔城门大开,步兵在前,骑兵在后,兵马展开两翼,军中一员上将,此人紫面膛,铜铃眼,红眉赤须,头戴分水盔,身披熟图甲,腰挎七星剑,跨下追风马,正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。梁军先锋官张归霸出阵,凤翔军牙将姚旺手持三挺门扇刀迎战。二人大战四五个回合,姚旺被张归霸砍落马下。又有战将倪子太,手持一对束手铜人槊直取张归霸。二人大战六个回合,倪子太又被砍杀。李茂贞之子李继徽亲自上阵,与张归霸大战十个回合,被张归霸打落手中枪。李继徽慌乱之际,只听有人大喊“敌将休狂,大将秦阳在此!”凤翔军勇将秦阳手持点刚枪来战,李继徽趁机逃回。张归霸三个回合又杀秦阳,李茂贞见张归霸连杀三将,只得鸣金收兵。

    李茂贞直接找到昭宗,逼迫昭宗下诏命令朱温退军,随后又矫诏传檄诸道,要求各路藩镇举兵勤王!

    面对李茂贞的小花招,朱温怡然不惧,他当然知道昭宗的诏书都是受李茂贞和韩全诲的逼迫,根本不打算理会。但是朱温考虑到凤翔镇所岐州城防坚固,短时间怕是难以攻克,于是决定坚壁清野,挥师北上。

    不多日拿下武功、邠州等地,在清扫完岐州外围后,再度挥师将其团团围困。

    李茂贞大吃一惊,谁能想到自己也算是关中第一巨头,在朱温手下就跟小鸡子似的,辖内坚城全被轻松搞定,李茂贞和韩全诲很是着急,于是躲在城中坚守不出。

    时年八月,李茂贞堂弟保大节度使李茂勋率兵进驻三原,意欲解除凤翔之围,但不敌汴军。

    二十二日,李茂贞再一次集结全城兵力,决意出城与朱温决战;结果再一次大败,汴军趁机攻城,几乎攻破岐州西门。

    此战之后,李茂贞闭门死守再也不敢轻易接战。

    李茂贞虽然不是朱温的对手,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凤翔大耍权臣威风,肆意凌虐昭宗和他的宫廷。

    一次宴会上李茂贞酒至酣时,竟然以巨杯劝帝酒;昭宗不想喝,李茂贞举杯叩帝颐颔!如此跋扈,董卓、曹操也不遑多让!

    战争如火如荼地进行着,时间也到了雨季,连日阴雨连绵,汴军士兵大多发病,而凤翔军坚守城池,始终不肯出城作战。朱温看短时间内难以攻破城池便有意退兵,但是遭到部将高季昌、刘知俊的强烈反对,二人表示:“咱们困难,凤翔也困难,此时撤军前功尽弃,依我之见大帅应该派间谍混入城中,用计诱骗李茂贞出城!”

    朱温同意了二人的请求,这时候有个叫马景的士兵主动提出要去当间谍,他对朱温说:“我去必死无疑,但求大王能够善待我的妻子儿女。”

    马景甘为炮灰的精神让朱温深受感动,朱温表示你放心去死吧,其他事情无需多虑。

    马景便骑着大马直奔凤翔,入城后他对李茂贞说道:“汴军已经撤兵了,大营中只有一万多老弱病残,今夜也将离去。”

    李茂贞白天也看见大队人马出了汴军营盘,便对马景的话信以为真,当即决定趁夜劫营。

    是夜凤翔军倾巢而出,偷袭汴军大营,朱温见李茂贞中计,立即敲响营中战鼓,伏兵尽出猛攻凤翔军,此外又派遣数百精兵死守岐州城门。凤翔军进退两难,自相践踏死伤无算,李茂贞拼尽全力才侥幸逃回城中,此后再也不敢应战。

    大胜过后朱温再次命令汴军大举攻城昼夜不停,攻城者嘴里叫骂城中是“劫天子贼”,守城者则反怼城外是“夺天子贼”,双方连打带骂热火朝天

    朱温将凤翔重重包围了一年多,可怕的灾难降临到城里所有人的头上。随着原有的存粮耗尽,城中出现了粒米粒金的行情。饥饿的官兵开始疯狂洗劫城市,掘地三尺也要搜出口粮。不少人也拷掠百姓勒索财物,将除了王府邸外的其他建筑摧毁。部分贪婪官吏明知道城中粮贵,还以5两10石的价格向城中殷实家庭征粮。如果交不出这么多粮食,就要以每石300两的代价偿付。最后弄得城中所有富户破产,普通中产也陷入赤贫。

    守城官兵和富户尚且如此,一般百姓更是阖家等死。因为城中缺粮不是奸商囤积所致,所以掏出毕生积蓄也无法买到食物。他们只得将树皮与树根夹杂着烂棉花食用。

    李茂贞觉得再也难以与朱全忠相争,其子李继徽道:“厌恶朱全忠之人并非当今万岁,而是韩全诲一帮阉党。与朱全忠长此以往,对我西歧不利。”

    李茂贞道:“继徽之言,莫非要诛杀阉党,以退朱全忠大兵。”

    李继徽道:“父帅与朱全忠动兵,上无天子决心,下无诸侯响应。若剿灭阉官送万岁还京。万岁必然不会怪罪父亲,朱全忠自然也会退兵。”李茂贞便遣密使往朱全忠大营求和,并愿缉拿挟持皇帝的大太监。朱全忠之心全在劫持皇帝,并无心夺取西歧,便说只要李茂贞缉拿阉党,送回御驾后自己便班师回朝。

    天复三年(903年)正月初六,李茂贞在得到昭宗首肯后,抓捕了韩全诲、张彦弘、袁易简、周敬容等四名宦首,随后又抓捕了参与劫持昭宗的李继筠、李继诲等十六人,全部推出斩首。

    次日,昭宗派近臣韩偓和赵国夫人将二十颗大好头颅送到朱温帅账,并给朱温传诏道:“过去胁留车驾、离间君臣的就是这些人;现在这些人已经被朕和李茂贞杀了,你可以宣谕诸军以解众愤。”

    朱温拜诏奉旨,但迟迟没有撤去围困凤翔的大军,李茂贞此时已经心乱如麻,朱温迟迟不走莫非想吞并凤翔?得马上和崔胤搞好关系了!

    李茂贞奏请昭宗尽快将崔胤召到凤翔接他回宫,昭宗自己也急着要回去,于是三番四次给崔胤传诏,言辞恳切称已经恢复了他的全部官职,命他尽快前来凤翔接驾。

    但是崔胤却称病不来,昭宗没办法,只能叫朱温给他去信。朱温写信半开玩笑地说:“我没见过天子,你来帮我认认?”接到朱温的书信崔胤的病马上就好了,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凤翔。

    二十二日双方谈妥一切事务,李茂贞大开城门放昭宗出城,朱温则一身素服站在城外请罪。昭宗赶快派使臣宣读赦免朱温一切罪过的诏书,并撤去身边亲、勋、翊三卫仪仗,独留金吾将军前去报平安。

    这是朱温第一次见到昭宗,见面之后朱温立即跪倒在地,双眼含泪像极了一个忠臣,昭宗也不免感动,君臣二人哭成一片。

    昭宗将朱温扶起来后对他说道:“大唐江山多亏爱卿才能再次平安,就连朕的性命也多亏爱卿才得以保全。”说着还把腰上的玉带解下来赐给朱温。

    二人休息片刻后开始上路,朱温为了表示他对昭宗的忠诚,单枪匹马在队伍前方引导了十多里路,随后又让朱友伦领兵护卫,自己则留下处理善后工作。当天晚上昭宗夜宿岐山,第二天崔胤率文武百官于兴平接驾,昭宗正式恢复其官职。

    昭宗在朱温的“保护”下回到长安。

    朱温回师中原后,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和邠州节度使杨崇本又开始偷偷摸摸地算计起来,甚至屡次出兵靠近京畿附近。

    杨崇本其人来历不明,自幼便被李茂贞收为养子,后来被李茂贞表为邠州节度使,他也算是李茂贞手下的红人。

    朱温讨伐李茂贞时,期间率部攻打邠州,杨崇本表示愿意投降,朱温欣然同意,并仍然让他作为邠州节度使。

    事儿到这儿也就过去了,杨崇本换了个一等一的大腿抱,官帽子也没丢,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。

    可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?不怪兄弟不是人,只怪弟妹太迷人,不知道怎么着朱温看上了杨崇本的老婆,当场就把杨崇本的老婆给霍霍了。

    杨崇本冲冠一怒,立即联系李茂贞,誓要报辱妻之仇。

    俩人约定一同举兵进军京畿,朱温一听立即从中原返回关中,李茂贞杨崇本马上又吓得带兵退走。

    却说朱温将昭宗控制住之后,满心想的都是怎么篡位登基,谁敢拦路就弄死谁;而崔胤虽然和朱温勾结紧密,但他想的却是能独揽朝中大权,做一个名噪一时的权臣

    当时崔胤可判六军十二卫事,但是真正的掌权人还是朱温,崔胤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可为自己所用,崔胤于是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。

    朱温前脚刚到汴州,后脚就收到崔胤的一封信,信中称西边的李茂贞近在眼前,不得不防,但我手中并无兵权,无法防范,所以崔胤请朱温批准自己新建一支军队,在原有的朝廷禁军左右龙武、羽林、神策六军中设置四个步兵统领,每个统领统兵250人,加设骑兵统领掌兵100,再加上机关要冲大约需要6000多人。

    朱温一下子就看穿了崔胤的花花肠子,但此时前方锣鼓喧天,朱温并不想朝中出什么乱子,也就假意同意了崔胤的建军请求。

    朱温派出大量的心腹前往投奔,崔胤根本想不到朱温会跟自己来阴的,对此并无防范,朱温派出的将士几乎都被崔胤选中,还给安排了重要岗位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崔胤组建的这支新军就被朱温架空了,崔胤对此毫不知情,反而兴冲冲地加紧操练,还任命京兆尹郑元规为六军诸卫副使,心腹陈班为威远军使。

    不过这一切都在朱温的掌控之中,朱温并没有对他采取措施,而是静观其变。

    到了当年十月,突然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,朱温留在京城的侄子朱友伦在打马球时莫名其妙坠马身亡,消息传来朱温悲痛万分。

    朱友伦是朱温二哥朱存的儿子,朱存和朱温一同投军,后来在跟随黄巢转战岭南时战死,留下的两个孩子朱友宁和朱友伦都被朱温当做亲生儿子看待,不久前朱友宁与王师范作战身亡,现在朱友伦又这样不清不楚地死亡,二哥朱存算是绝后了,这让朱温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盛怒之下朱温怀疑是崔胤为了控制京城宿卫,所以暗中派人害死朱友伦,此时真相已经不重要了,只要朱温有这种想法,崔胤的命运也就注定了。

    朱温见昭宗的儿子德王李裕年龄已大,要是德王继承了皇位,一定会成为自己篡位的障碍。他有次偷偷对宰相崔胤说,李裕曾被宦官拥立为帝,这种人怎么还能留着?你应该劝天子将他杀掉!崔胤将此话转告昭宗,昭宗又询问朱温,朱温道:“这是你们的家事,为臣岂敢议论?崔胤没安好心,想把臣卖了!”

    昭宗表面上不动声色,不过心里很清楚,想杀德王的就是朱温!他有次随口对蒋玄晖说:“德王是我的爱子,朱温为什么要杀他呢?”蒋玄晖立即将这些情况汇报给了朱温。

    朱全忠帐下文武之中,惟养子朱友恭心眼最多,且心胸阴险。有次朱全忠对朱友恭说:“当今圣上对孤王已经心生怨恨,我儿可有良策?”

    朱友恭言道:“父王何不来个敲山震虎,杀鸡儆猴。”

    朱全忠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    朱友恭言道:“长安宫廷之中,多有万岁身边耳目,父王可奏请迁都洛阳,使万岁再无依赖之人。若有不愿迁都者,必是异心之人,父王将其处死。此乃一举两得。”

    朱全忠点头道:“吾儿妙计,明日我便奏请皇上迁都。”

    次日朱全忠入朝奏道:“臣启陛下,长安贵为大唐之都,历经黄巢贼寇作乱,百姓不耕种,商贾不往来,实乃颓废之兆也,臣请陛下迁都洛阳。”昭宗现在想躲朱全忠都躲不开,一听迁都更是不情愿。宰相崔胤看了朱全忠一眼,对昭宗道:“臣以为陛下不可迁都,想我高祖皇帝在长安开基,传帝十九世,祖先开基宝地岂可变更。”

    京兆尹郑元规也随声奏道:“崔丞相所言极是,长安自汉代便是龙脉祥瑞之地,万不可违背祖制。”朱全忠见崔、郑二人反驳迁都之事,从此怀恨在心。

    退朝之后,朱全忠命养子朱友恭率一千人马分别查抄崔胤、郑元规二人府第。等到次日早朝,昭宗见崔胤、郑元规未曾上朝,便问朱全忠道:“梁王,今日崔胤与郑元规二位爱卿为何不来早朝?”

    朱全忠答道:“崔、郑二人犯下谋逆之罪,臣已将二人缉拿。”遂命朱友恭将崔胤与郑元规押上朝堂。崔胤一看朱全忠就骂道:“朱全忠你这个乱臣贼子,颠倒黑白指鹿为马,一定不得好死。”郑元规也随声大骂。

    朱全忠怒道:“汝二人安敢在朝堂之上乱咬乱骂,实乃目无君主。金瓜武士安在?”只见朝门外涌入官军数人,个个手持金瓜锤。朱全忠怒道:“将这二人给我金瓜击顶!”只见崔胤、郑元规被按在朝堂门外,“啪!啪!”两锤,二人被砸得脑浆迸裂,惨不忍睹。朱全忠在朝堂之上肆意胡为,吓得群臣无人敢言。朱全忠道:“臣请陛下三月之后迁都洛阳。”昭宗吓得哆哆嗦嗦,低声言道:“朕准奏。”正是:

    指鹿为马臣欺君,

    滥杀无辜豺兽心。

    空叹社稷无明主,

    却教泼痞耍威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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