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韶澈小说网 -> 历史军事 -> 暴躁小侯爷

第006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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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丈人拜会了,陛下也见过了,栾毅此行长安的任务基本完成。

    再等几天,等少府那边把云中新军的武器装备调出来,就差不多该回云中了。

    但还有个事,绕在栾毅心头,让他总觉得哪里不舒服。

    就是他那个没过门的妻子,看上去有些刁蛮···

    这不,现在又在后院逮着韩睿一顿数落。

    “你说说你,一个护卫整天无所事事,也不知道那武夫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懒汉!”

    无语的扶额叹息着,栾毅心虚的踏入院门,看着将来的夫人教训着自家的‘护卫’。

    这都已经是连续第六天了···

    鬼知道这位大小姐,是怎么说服她那臭石头般的老爹,或许在这长安城里抛头露面的。

    大家闺秀,不都应该闭月羞花似藏在后宅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?

    整天往这栾府跑算怎么回事?

    轻步上前,栾毅小心翼翼劝道:“少···少儿姑娘,怎的又~有空光临寒舍了?”

    闻言,假扮成表姐晁莺,到栾府‘考察’的叶少儿回过头,满脸嫌弃道:“哟~栾少将军回来啦?”

    “这还没成亲呢,就整日出门鬼混,大白天就去花天酒地了?”

    叶少儿的父亲,就是被烟花之所得狐媚子给拐跑的!

    在她的认知里,连老爹那么一个饱读诗书,老实憨厚的读书人,都能被一个娼婢勾走!

    就更别提栾毅这种含着金钥匙出声,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贵二代了!

    长安城内,高门之中,有几家没个混求二世祖?

    其中最多的,就是将官武夫之子!

    仗着些许身手和祖上余萌,就为非作歹,欺男霸市!

    剩下那些被评价为‘憨直仁孝’的,也都是些被酒色掏空的酒囊饭袋!

    看着‘娇妻’怒目圆睁瞪着自己,栾毅心中苦涩无比——他真的搞不懂,‘未婚妻’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成见···

    更要命的是,这娘们儿脾气火爆异常!

    瞅瞅边儿上耸拉着脑袋,一声不吭的韩睿,这家伙啥时候这么老实过?

    这要是成了亲,日子可咋过啊···

    求助的眼神望向韩睿,却发现韩睿正低着头,研究地上的蚂蚁窝···

    简直靠不住!

    就在栾毅束手无策,不知今天该怎么解决‘娇妻登门’的时候,救世主来了。

    “哟,少儿也在啊?”

    走进门,张直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,一时摸不着头脑。

    栾毅如蒙大赦般,赶忙拉住张直的手:“嗨呀,原来是张主簿!可是有‘要事’相商?”

    闻言,张直看着两眼泪汪汪的栾毅,心中疑惑更甚。

    尴尬的摇摇头,转头看向正全神贯注探索大自然奥秘的韩睿:“韩···公子,家父请公子往寒舍一会。”

    韩睿蹭的一下抬起头,根本顾不上多问,一马当先冲着院门跑去。

    看着韩睿一骑绝尘而去,张直也只好告罪一声,跟了上去;独留栾毅跟‘未婚妻’大眼瞪小眼。

    “这俩货,也忒不仗义了···”

    苦闷的摇摇头,栾毅认命般坐在石椅上,准备迎接叶少儿接下来的‘刑讯逼供’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却发现院中默然无声,疑惑地回过头,就见小姑娘正望着院门的方向发呆?

    此时不溜,更待何时?!!

    刚要撒丫子跑求,叶少儿清冷的声音传来:“那个姓韩的,不是寻常护卫吧?”

    栾毅嘴角抽搐着回过神,强笑道:“在下不过一粗鄙武夫,手下护卫自然也都是士卒了,怎么会不寻常呢?”

    听着,叶少儿心中更加笃定:男人果然没有一个不撒谎的!

    恶狠狠瞪了栾毅一眼,便娇哼一声,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栾毅长出一口气:“呼~”

    “总算送走这位姑奶奶···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撒丫狂奔一段,韩睿气喘吁吁弯下腰来,等身后的张直追上自己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,满头大汗的张直才出现在韩睿视线之中。

    “韩,韩公子这,这是作甚~”

    可怜老张一路狂奔,本就文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!

    稍微捋顺了气,韩睿直起腰,才来得及问出心中疑惑:“张老大人找小子为何事?”

    张恢,当今执法家之牛耳的巨擘,帝师晁错授业恩师,天子师祖是也!

    没道理找上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啊?

    张直摆摆手,上气不接下气的从怀中取出一块手绢,将额头上的汗擦干净,才开口道:“家父闻公子出身贫寒,却精通商韩之言,心甚奇之,故想一见。”

    韩睿这才想起来长安的路上,张直好像是说过,他爹想见见自己来着。

    问题是···

    精通商韩之言?

    韩睿在后世时,可是个连圆周率,都背不到小数点后十位的学渣!

    上哪儿去研究这西元前的法家思想?

    心虚的低下头,韩睿心中一片愁苦。

    掉头回去,那只母老虎肯定还在等着呢!

    唉···

    算了,过去乱讲一通,就当是‘避祸’了。

    哪怕说的狗屁不通,老张头估计也只会当自己不学无术,不会往心里去的。

    吧?

    尴尬的看了张直一眼,韩睿只好默默走上追上来的马车,与张直一同前往张恢的住处。

    过了大概一刻钟,马车停在了一座中规中矩的院落前。

    抬头望去,一块朴实而厚重的牌匾之上,‘张府’二字朴实无华。

    跟着张直来到前堂,坐下不久,就有一老者从屏风后的里屋踱步而出。

    老先生发须皆白,面色刚正严肃;一件朴素而整洁的布袍穿在身上,并无华贵之气。

    苍老的脸上,独有那双深邃的眼睛,能让人感受到此人与寻常老头的不同;手中鸠杖却出卖了年纪——老先生起码得有七十以上了。

    韩睿赶忙起身,深深一拜:“晚辈后生,见过张老先生。”

    这无关两人身份地位的巨大鸿沟;或者说,韩睿给的不是晁错的面子。

    而是那根鸠杖,以及其象征的‘年七十以上,德高望重,率民向善者’的年纪。

    没错,汉室与其他朝代最大的不同点——年龄可以为你赢得地位。

    历朝历代,都会没事喊一句‘百善孝为先’,但那跟美帝到处宣扬‘自由民主’没什么区别,只是一句空泛的口号而已。

    在汉朝则不痛,孝道,是被写入法令里的!

    比方说,你生活在汉朝,你父亲犯罪了,你去告你父亲;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?

    会不会有人称赞你大义灭亲呢?

    醒醒少年,你想多了。

    事实是:子告父者、妻告夫者、奴告主者,非公室告,皆勿听;弃市!

    什么意思呢?

    儿子告老爹,妻子告丈夫,家奴告主人,都不符合道德,被告无罪,原告腰斩!

    那这条法令的理论依据是什么呢?

    孝。

    审理的官员会说:你连自己的父亲都告,肯定是个不孝的人,那你的话怎么能相信呢?

    在汉室,孝是衡量一个人品性最重要的标准,甚至说是唯一标准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只要你够孝顺,那就可以得到街坊邻居的尊重——这叫引民向善。

    甚至你名声够大,大到惊动省一级高官(郡守),你甚至可以靠孝顺做官!

    ——孝廉就是这么来的。

    就像后世图超初期,做官需要讲究一个‘成份’,例如地主,富农,贫农等。

    那么在汉室,地主对应的就是‘祡官’——商贾贱户之子。

    富农,从军就是‘良家子’,从文则是‘躬耕之士’。

    而孝廉,就是与后世称之为根正苗红的‘贫农’所对应,政治地位仅次于,跟刘邦一起打天下的那帮山东老兄弟的存在。

    再形象点:作为孝廉的你和一个祡官,以及文人士大夫都是一个级别的官,这是有个高一级的官位出缺,需要从你们三个里挑一个升上去。

    那么,不管那个祡官手腕怎么老练成熟,士大夫如何博览群书,升上去的必定是你。

    哪怕你目不识丁,啥也不会!

    所以说,汉,是封建史上唯一一个称得上以‘孝’治天下的政权,没有之一。

    孝道,在汉室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!

    缇萦救父的故事,就是发生在汉朝;而且可以说,此事无论在之前或之后任何一个朝代,都不可能会发生。

    仓公淳于意,被权贵诬告借医欺人,你要说他完全没罪么?

    不见得——人家权贵也不是智障,哪怕污蔑,也一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。

    大胆猜测的话,淳于意起码在理论上,确实是触犯了法律,也理应承受法律的制裁。

    那文帝为什么饶恕他?

    因为知道淳于意是被冤枉,就顺手包青天了?

    拜托~天下冤假错案那么多,除了康麻子,谁还有那个时间精力去挨个平-反?

    国家不需要治理的吗?

    真正让淳于意免遭肉刑的,是自己女儿的一片赤孝,感动了皇帝他老人家。

    光从文帝感动于缇萦的孝心,而不惜践踏律法,乃至于可能强行洗白淳于意这一点就不难看出,汉室,至高无上的不是法律,而是孝心。

    当你犯了罪却足够孝顺的时候,你是有机会免罪的;哪怕运气不好,‘唯心’判罚的地方官,也会看在你的孝心上,从宽从轻处置。

    所以在汉室,几乎没有人,敢对一个手握着鸠杖的老头子扎刺。

    哪怕人家骂你半脸唾沫,你也不能还口,还得舔脸笑着把另半边脸递过去。

    若不然,一顶‘不孝’的帽子扣过来,那就等于二十世纪你被扣了个‘资本’、‘反动’的帽子,永世不得翻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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