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韶澈小说网 -> 历史军事 -> 暴躁小侯爷

第00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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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沮丧的从别院走出,钱义心中莫名不安。

    昨天,他从军营中回家,却在侧门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,派属下去查探才得知,之前被父亲雇来杀韩睿的那伙匪人,又跟自家搭上了关系!

    钱义虽然也赞同对那泥腿子斩草除根,但此一时彼一时——现在,钱氏都快自身难保了,哪里还有余力去对付别人?

    别人不来找麻烦就不错了!

    在这种关键时刻节外生枝,简直愚蠢至极!

    左思右想,钱义怎么都不认为,沉浸商海一生的父亲,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。

    方才父亲的模样,也证实了钱义的猜想。

    钱氏男丁不盛,有能力做出这件事情的,除了自己和父亲外,就只剩下那个让人烦心的弟弟了···

    偏偏,那泥腿子的发妻,还被弟弟抢来做了侍妾!

    自古深仇大恨,左右不过杀父之仇、夺妻之恨;而那个原本不被放在眼里的粗鄙农户,已是有强势崛起的势头了!

    ——汉室,战功才是一切的根本。

    太祖高皇帝所定祖制:强本弱末,引民尚武!

    本者何?农也;

    末者何?商也。

    关中名谚:以末致富,以本持之;以武一切,以文守之!

    正是因为这句为多数人认可的价值观,天下才会有如今这般状况:商贾赚来前外家产,却根本不思扩大生意规模,而是用尽一切手段和人脉,洗脱自己商贾的身份,用赚来的资产置办房产田亩,为躬耕之乡绅。

    本就贫穷困顿的百姓,无论是眼光见识还是资金财力,都比不过行商半辈子的商贾,家中田亩被各种巧取豪夺;凡商贾归乡,数年内,此商贾必为乡绅地主,村民颔首尽皆为佃为奴。

    钱氏崛起的历程,同样如此。

    但,汉室的权力金字塔,是按‘士、农、工、商’的顺序,自上而下排布的。

    准确地来说,最高一级的‘士’,在汉室已经发展成为对国家有贡献,对刘氏有功劳的武夫——汉室,文武界限几近于无;凡享誉天下之能臣干吏,都是上马能砍人下马能安民的主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韩睿那个泥腿子,已经摸到了跻身为‘士’的门槛!

    反观自家,再怎么洗白,都逃不过一个‘商贾贱户’的低劣政治出身。

    在得罪那么一个将来可能成长为显贵的明日之星后,钱氏最好的选择,也确实是斩草除根,以绝后患。

    问题就在于——钱氏已经不再是云中钱氏,韩睿也不再是p民韩睿了···

    钱氏原本家祡近万万,田亩数千倾,奴僮上千!

    然而,一朝进入朝堂‘重点关注’的名单,被迁入关中,钱氏家产几乎缩水了九成!

    原本在云中的田亩,对现在被‘软禁’在长安的钱氏来说,本就是一块飞地;前段时间长安本地豪门的贪婪,又逼得钱氏将云中田产尽皆抛售,却分文未进。

    留在云中城内的商号店铺更是想都不用想,肯定已经被留在云中的家奴私吞——钱氏都这般境遇了,傻子才会继续忠于钱氏!

    再加上给长安诸豪的‘礼金’,几乎将钱氏的存款榨干;说实在的,钱氏现在能马上拿出手的钱,连百万都不到!

    反观韩睿,当初不过一农户,发妻被人拐跑,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喜轿自家门前过。

    现在呢?

    一战斩首数十级,阵斩白羊大当户!

    若说钱氏被朝廷记在了‘不稳定因素’的黑本本,那韩睿,就是上了“可以培养”的预备名单!

    此消彼长之下,再加上故燕相栾氏家族为韩睿依仗;实际上,韩睿已经是钱氏得罪不起的人了。

    想着这些,钱义愈发感觉未来黯淡无光。

    “唉···我怎么就生在商贾之家呢?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正在路途上的韩睿,对张三和钱氏的悲惨遭遇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此时,他正坐在张直马车中,饶有兴趣的看着栾毅张直二人对弈。

    眼前棋盘与后世并没有太大差异,同样是19乘19的标准围棋棋盘。

    棋盘上到底是个什么局面,韩睿看不出来,但从张直悠闲的喝着茶水,栾毅却搔首弄姿、举棋不定可以看出,战况一目了然——张直持压倒式的优势!

    憋了许久,栾毅终于抵不住韩睿嘲讽的眼光,夸张的往车厢上一靠,顿时将棋盘震乱。

    “干什么呐!好好赶车!”

    冲车外无辜的马夫呵斥一声,栾毅回过头又道:“我就说嘛,马车根本不是人坐的!”

    一副理直气壮耍赖的模样,惹得张直和韩睿畅笑不已。

    栾毅臊红了脸,赶忙转移话题道:“唉韩睿,记得在云中时,你离家数日之久,是去做什么了?”

    韩睿神秘一笑,装X道:“天机不可泄露···”

    见栾毅一脸呆萌,忍不住又笑了起来,道:“我托巨匠田公做了个好东西;等做出来,你下棋可就没办法再耍赖了。”

    张直听着,嗤笑之余,不禁好奇起来:“未知韩公子所做者何物?”

    栾毅也竖起耳朵,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东西能阻止自己耍赖。

    如果真的有那个东西···

    那一定要把它毁掉!

    韩睿闻言,正要兴致勃勃的给二人科普一番机械原理,就听车外策马而行的郑钟叫停了车队。

    疑惑间,栾毅翻开车窗布,就见前方道路之上,一根粗木被横在路中央,路边蹲着几个衙役。

    “去问问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郑钟领命而去,不片刻便回来了:“少将军,此地已是上郡所辖之边界,前方乃上郡府衙所舍路卡。”

    “凡出上郡而入关中者,均需缴纳每人千钱,方可放行。”

    听着郑钟的回报,韩睿暗自惊讶着:西元前就有人想出要收过路费了?

    天才啊!

    栾毅却是没那么好的兴致,气冲冲下了车,冲那几个守在路边的衙役吼道:“何人胆敢私设关卡?”

    实际上,栾毅怒的是那过关税金。

    一千钱!

    还不如去抢呢!

    他现在身上都没一千钱···

    更何况,人家说的是每人一千,这车队百十来号人呢!

    相比之下,郑钟到是冷静得多,从后方的车中取来传符,递到衙役手中:“此乃我等过关之传符,还请诸位行个方便···”

    说着,稍稍靠近为首的衙役,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金角。

    那衙役眼冒金光,却依旧义正言辞的将金子推了回去。

    郑钟心中自是佩服不已,栾毅心中却满是孤疑。

    自先帝时,棘门将军张武受贿被举报,先帝却反授五百金‘以愧其心’后,汉家官场,行贿蔚然成风。

    宫中侍女宦官或许还稍微遮掩一下,但在官场之上,哪怕是在长安朝堂,‘政治交易’都几乎是敞开天窗进行的。

    大环境如此,谁人不拿,何人不贪?

    嗯···或许有那么几个。

    丞相申屠嘉啊~祖父栾布啊~章武侯窦广国啊···

    问题是,申屠嘉不贪不拿,那是人家自高皇帝起,就已经是刘氏心腹大臣了!

    更何况成为丞相,掌天下大权之后,如今唯一追求的,只剩下身后清名和青史评价了。

    人家犯不着为了钱坏了名声!

    祖父不贪,同样是这个道理:到了这个岁数,没必要拼着晚节不保去伸手。

    至于章武候窦广国,他作为皇亲国戚,更要注意影响。

    最主要的是:当朝太后是他亲姐姐!

    钱,他缺吗?

    只要他想要,少府衙门随便他搬!

    纵然是皇帝知道了,对小舅又能说什么?

    在一旁,张直默不作声,只将此时记在了心上——他觉得,此事没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至于韩睿,正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西元前的收费站,并为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敬佩不已。

    栾毅冷眼看着眼前衙役,待等衙役心虚的低下头,嗤而一笑。

    随手将佩剑连鞘举起,扛在肩上,呵笑道:“尔等,是在等我吧?”

    “或者应该这么说,尔等之上官,命而等设此关卡,是特地为了收小爷的‘关税’,然否?”

    讥笑着,脸色渐渐沉了下去,突而咆哮道:“接下来是不是该以‘私藏匈奴细作’之名,搜老子的马车啊?”

    几个衙役闻言大惊失色,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为首那个只能硬着头皮上前,拱手道:“小人等也是奉命行事,还望少将军不要为难小人···”

    “屁话!”

    栾毅陡然挥下肩上佩剑,剑鞘飞出,狠狠砸在说话那衙役脸上。

    巨剑指向其余衙役,栾毅呵道:“可还要搜老子的车马?”

    “吃了熊心豹子胆了!”

    领导被对方一言不合就砸晕,众衙役顿时呆在原地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栾毅慢步上前,从那倒地的衙役身边拾起剑鞘,嫌弃的擦了擦上面的鼻血:“狗仗人势的东西!”

    收剑入鞘,复又将其系回腰间,回身喊道:“过来两个人,把这块棺材板给老子移开!”

    郑钟心中踌躇着,无奈一咬牙,便叫来两个护卫,作势要搬拦在路间的巨木。

    “少···将军···”

    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,栾毅回过头:“哟呵?这么快就醒了,身板还挺结实。”

    “老子今儿个高兴,不跟你这小喽啰一般计较;回去告诉你上头的蠢虫,若是不服,光明正大来找小爷便是!”

    回过头,招呼着众人准备启程,栾毅便骑上马,等待着郑钟几人将巨木搬开。

    呛~

    拔刀出鞘之声传来,栾毅眯起的眼睛陡然带上危险。

    那衙役擦擦额头上的鲜血,扶刀站立起来:“少将军要过去,就从小人尸首之上踏过去吧···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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